麻豆 苏畅 杜甫《东西两川说》读记

发布日期：2024-12-02 13:12    点击次数：199

杜甫《东西两川说》读记麻豆 苏畅

（小河西）

上元二年（761）秋冬，严武先取代李奂任东川节度使兼绵州刺史，不久又取代崔光远任西川节度使和成都尹。严武到成都时已届年末。此时，两川虽分立，主帅却是一个。次年四月，玄宗、肃宗接踵死一火。七月，朝廷诏严武入朝。之后，高适任西川主帅，章彝为东川留后。广德二年（764）初，严武再次镇蜀，担任两川兼并后的剑南节度使。正本准备出川的杜甫，听闻严武再次镇蜀，立即窜改蓄意，从阆州返成都。这年夏天，杜甫应严武之邀入幕，任节度咨询。杜甫在严武幕任职技术半年多。《东西两川说》应作于此间。

东西两川说（杜甫）

【原文】闻西山汉兵，粮食者四千东说念主，皆关辅、山东劲卒，多经河陇、幽朔教习，惯于战守，东说念主东说念主可用。兼羌堪战子弟向二万东说念主，总共以备边守险。脱南蛮侵掠，邛雅子弟不可独制，但分汉劲卒助之，不及扑灭。是吐蕃冯陵本自足支也，榷量西山邛雅戎马，卒叛援形，胜明矣。顷三城失守，罪在任司。非兵之过也，粮不及故也。

【卤莽】传说西山有四千粮食汉兵，皆关辅或山东劲卒，多量过程河西、陇右、幽州、北方的历练，惯于攻战或守城，东说念主东说念主可用。还有能战的羌族子弟兵近两万东说念主。这些军力骨子上足以守卫边陲。如南蛮侵掠，邛雅子弟难以独自抗敌，只需分汉兵助之，不费吹灰之力给予袪除。此次吐蕃侵掠，正本我方军力饱和。预计是因西山邛雅戎马俄顷反叛，我军失去呼应，赢输随即分明。最近的三城失守，罪在足下官员。非兵之过也，粮草不及才是原因。【分析三城失守原因。径直原因：邛雅戎马卒叛。根底原因：粮草不及。】

【注视】脱：倘若。《斗鸡篇》（梁-萧纲）：“脱使田饶见，堪能说鲁侯。”邛雅子弟：邛州、雅州内属羌獠子弟。

冯陵：凭陵。侵陵。（冯为凭的古字。）《左传》襄公八年：“焚我郊保，冯陵我城郭。”《左传》襄公二十五年：“介恃楚众，以凭陵我敝邑。”榷量：预计。援形：形援：指军事布局上的声援、呼应。《旧唐书-黄巢传》：“巢徒党既盛，与仙芝为形援。”职司：足下官员。《临邑舍弟书至苦雨……》（杜甫）：“职司忧暗暗，郡国诉嗷嗷。”

【原文】今此辈见阙戎马使，八州素归心于其世及刺史，独汉卒自属裨将主之。窃恐备吐蕃在羌、汉兵小昵，而衅隙随之矣。况军须不及，奸吏减剥未已哉。愚合计，宜速择偏裨主之，主之势，明其命令，一其刑赏，申其哀恤，致其欢忻，宜先自羌子弟始。自汉儿易解东说念主意，而优劝旬月，大浃洽矣。仍使兵羌各系其部落，刺史得自教阅，都受统于戎马使。更不得使八州都管或在一羌王，或都关一生袭刺史。

【卤莽】当前看来这些西山戎马发愤一个戎马使。除了汉兵直属“裨将”引导外，八州的羌兵素来真心于其世系刺史。鄙东说念主回想吐蕃会在羌、汉兵之间表露些小阴谋，随之羌汉之间出现可乘之隙。况且军需不及，而奸吏“减剥”也没住手。愚合计，宜尽快遴荐副将长入贬责，主握大局，长入命令，长入赏罚，关爱安危，让其甘心，且宜先从羌子弟兵初始。正本汉东说念主善解东说念主意，如能优待勉励一段技术，一定会息争融洽。仍使羌兵各属其部落，由各自刺史历练。但全归戎马使长入引导。再不得将八州戎马归于一位羌王，也不得将八州戎马归于一位世及刺史。【建议设戎马使。八州戎马仍由各州刺史历练，但应长入经受戎马使引导，而不是由羌王或某一生袭刺史引导。】

【注视】阙：“缺”之通假。八州：《旧唐书-地舆志》：“剑南节度使，西抗吐蕃，南抚蛮獠，统协作营及松、维、恭、蓬、雅、黎、姚、悉八州戎马。”（八州内有好多内附部落。）《入奏行》（杜甫）：“八州刺史念念一战，三城守边却可图。”裨将：《汉书-项籍传》：“梁为会稽将，籍为裨将。”颜师古注：“裨，助也，相副助也。”

小昵：小小的亲昵。此指小伎俩。衅隙：可乘之隙；隔膜。《论横山疏》（宋-司马光）：“乘我衅隙，侵噬疆场。”偏裨：偏将，裨将。《汉书-冯奉世传》：“典属国任立、护军都尉韩昌为偏裨，到陇西，分屯三处。”《陇头吟》（唐-王维）：“身经大小百余战，麾下偏裨万户侯。”

哀恤：哀怜安危。《疏改税法》（唐-李翱）：“虽明诏屡下，哀恤元元；不改其法，终无所救。”欢忻：欢悦。《晏子春秋-谏下二二》：“为妻之说念，使其众妾皆得欢忻于其夫。”优劝：优待劝说。浃洽：息争；融洽。《汉书-礼乐志》：“于是熏陶浃洽，民用善良；灾害不生，祸乱不作。”颜师古注：“浃，彻也；洽，沾也。”《唐故刘公神说念碑铭》（唐-李德裕）：“恩礼浃洽，要荒宴如。”

教阅：历练。《夏公行状》（明-李东阳）：“教阅之法，以百东说念主为率，择其能者十东说念主，以教其九十东说念主。”

羌王（下文“嗣羌王”）：或指嗣归诚王董嘉俊。《旧唐书-地舆志》保州：“本维州之定廉县。开元二十八年置奉州，以董晏立为刺史。领定廉一县。天宝元年改为云山郡。八载移治所于天保军，乃改为天保郡。乾元元年二月，西山子弟戎马使嗣归诚王董嘉俊以西山管内天保郡收复，乃为保州，以嘉俊为刺史。”

【原文】是羌之豪族，发祥有遐迩，世封有豪家，纷然聚藩落之议于中，肆与夺之权于外已。然而备守之根危矣，又因何藉其为本，式遏雪岭之西哉！比羌族封王者，初以拔城之功得。今城失矣，袭王照旧，总统未已，奈诸董攘臂何？王尹之狱是矣。由策嗣羌王，关王氏旧亲西董族最高，怨望之势然矣。诚于此时低廉闻上，使各自统辖，不须王划分易制，然后都静听取别于戎马使。不益元帅气壮，部落莫名。或纵一部落怨，获群部落喜矣无爽。如斯贬责，岂惟邛南不及忧，八州之东说念主愿贾勇，复取三城不日矣。幸急择公所素谙明了将，严容遣之。

【卤莽】羌东说念主之豪族，族源有远有近，有的朱门第代封王。他们杂沓地洽商边防安全，却将决定之权“肆于外”。这么，守备的根底很危机，又岂肯依靠其起义雪岭之西的吐蕃入侵？最近羌族封王者，初以拔城之功封王，今城已失，却仍为王，仍在总管，他对攘臂瞋方针“诸董”能怎样？看“王尹之狱”就知说念了。由于策命嗣羌王，西董族中最高的关王氏旧亲，怨望之势已出现。确乎应于此时考虑决断报告皇上，使羌族各部各自统辖，无谓设羌王，无谓对各羌族有所区别，无谓窜改部落轨制，然后，一皆听命于别设的戎马使。这岂不使主帅愈加气壮且各部落也无话可说，纵使出现一个部落有怨气，多量部落甘心的效果亦不妨。要是这么办，不仅邛南不及忧，八州之东说念主一定饱读足勇气，不久就可收回三城。但愿尽快遴荐公所老到的将军，扎眼任命打发。【写建议戎马使统管八州戎马的情理。羌兵各组之间有矛盾，对羌王长入贬责正本就挑升见。甚而最高的“西董族”也有怨言。】

【注视】藩落：篱落；喻边防。《宋书-何承天传论》：“周汉二策，在宋顿一火，遂使胡马横行，曾无藩落之固，使士民跼青天，蹐厚地，系虏俘囚，而无所控告。”肆：操握。《法言-五百》：“矢口而成言，肆笔而成书。”与夺：赐予和掳掠；奖励和贬责。《左传成公八年》：“七年之中，一与一夺，二三孰甚焉！”《荀子-王制》：“贵贱生杀予夺，一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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备守：守备。《史记-淮阴侯传记》：“汉王夺两东说念主军，即令张耳备守赵地。”式遏：羁系；起义。《民劳》（诗经）：“式遏寇虐。”郑玄笺：“式，用；遏，止也。”《隋书-达奚长儒传》：“长儒受任北鄙，式遏贼寇。”

总统：总管。《抱朴子-自叙》（晋-葛洪）：“大都督给亲兵五千，总统征军，戍遏壃埸。”诸董：列位董姓部落。攘臂：捋起衣袖，伸出胳背。《史记-苏秦传记》：“于是韩王勃然作色，攘臂横眉。”

王尹之狱：不祥。策：策命。以策书封官授爵。关王氏：不祥。西董族：诸董之一。应为“嗣羌王”处所的董族。

低廉：考虑决断。《史记-廉颇蔺相如传记》：“以低廉置吏，市租皆输入莫府，为士卒费。”元帅：主帅。指严武。无爽：不妨；莫得差失。《初次岭过韶州灵鹫…》（唐-刘希夷）：“覆护如无爽，归飞庶可从。”

贾勇：饱读足勇气。《饱读舞铙歌-雍离》（南朝宋-何承天）：“归德戒后夫，贾勇尚先鸣。”严容：慎重、严肃。《公羊传》桓公二年：“孔父严容而立于朝。”

【原文】獠贼内编属自久，数扰背亦自久，徒恼东说念主耳，忧虑盖不至大。昨闻受铁券，爵禄随之，今闻已小动，为之怎样？若不先招谕也，谷贵东说念主愁，春事又起，缘边耕作，即发精卒讨之甚易。恐贼星散于穷谷深林，节度戎马，但惊动缘边之东说念主。供给除外，未见免劫掠，而还赁其地，豪族兼有其地而转富。蜀之土肥，无耕之地。流冗之辈，近者交互其乡村辛勤，远者漂寓诸州县辛勤，实不离蜀也。大抵只舆兼并豪家力田耳。但钧亩薄敛，则田不荒。以此上供王命，下安疲东说念主可矣。【豪族转安，是否非蜀，仍禁豪族受赁罢东说念主田。】管内最大诛求，宜约大族办，而贫家创痍已深矣。今富儿非不缘子弟职掌，尽在节度衙府州县官长辖下哉！村正里碰头，不敢示文书取索。非不知其家处，独知贫儿家处。两川县令、刺史有权摄者，须尽除名。苟得颖悟，不在正授权摄，在进退，闻上辛勤。

【卤莽】獠贼内编已久，数次叛扰也已久。虽让东说念主烦，却无大碍。昨天授铁券，随之还授官爵和奉禄，今天就传说已“小动”，能有啥成见？如不先招安的话，跟着粮价高潮，他们吃饭发愁，春天又会去缘边耕作，到时发精兵很易挞伐。仅仅回想这些乱贼星散于穷谷深林，节度使戎马仅仅惊动边地东说念主辛勤。除了供给的难受除外，不见得能幸免劫掠。并且还要租出出其地，豪族伺机兼并其地而转富。由于蜀地糜掷，已莫得可开之地。流散之民，近者交互其乡村辛勤；远者不外流荡诸州县辛勤。骨子上都没离开蜀地。大抵仅仅到兼并的土豪家出力种田搁置。但惟有均田亩、薄钱粮，则郊外不会旷费。以此即可上交官府，下安贫东说念主。（“豪族转安”三句似有脱误。卤莽：不管是否蜀东说念主，谢却豪族租出庶民之田。）辖区内大多量钱粮，宜约大族交纳，因为贫家创痍太深了。今大族子弟无不凭借其朝中职务，他们尽在节度使幕府或州县主座辖下。村里长碰头，不敢拿着文书征收提取。他并非不知大族安在只知贫家安在。两川县令、刺史有代理的，应全除名。如遭逢贵重颖悟，不在于是认真任命照旧代理，其进退听皇上的即是了。【此段写巴蜀少数民族的特质和贬责。建议有三条：一、“均田亩、薄钱粮”。二、“诛求宜约大族办”。三、“权摄”的县令州长应除名，如遇颖悟，不在乎他是“正授”照旧“权摄”，其进退报皇上即是了。】

【注视】扰背：骚扰抗争。参考：《梁书-武帝纪上》：“江淮扰逼，势同履虎。”招谕：招安的谕旨；奉谕招安。《资治通监》武德六年：“是时，马邑东说念主多不肯属突厥，上复遣东说念主招谕苑君璋。”

流冗：流散；指腐朽风尘者。《汉书-成帝纪》：“水旱为灾，关东流冗者众，青、幽、冀部尤剧。”颜师古注：“冗，肃清其职业也。”《新唐书-泉男生传》：“仪凤二年，诏安抚辽东，并置州县，招流冗，平敛赋，罢力役，民悦其宽。”

钧：通“均”。《行苇》（诗经）：“敦弓既坚，四鍭既钧。”疲东说念主：困倦之民。里正：里长。《兵车行》（杜甫）：“去时里正与裹头，转头头白还戍边。”

权摄：暂时期理。《乞差官权户部札子》(宋-苏辙)：“臣愚以谓精炼官未到之间，当更差一二东说念主时暂权摄。”

【读跋文】一、从题目看，似要究诘东西两川分合问题，而骨子上，究诘的是西川羌族戎马的贬责体制以及两川羌、獠等族地盘、税赋及行政主座任命问题。（或有一种可能，此非全文，触及东川西川分合的内容脱失。）二、杜甫建议的羌兵贬责体制，或被严武选用。严武任命崔旰为西川戎马使，或即按杜甫建议径直统管羌兵各部。三、杜甫成见“均田亩、薄钱粮”、“诛求宜约大族办。”这些成见，严武会推行吗？历史纪录的严武是，“前后在蜀累年，肆志逞欲，恣行猛政。”“蜀土颇饶珍产，武穷极奢靡，奖赏无度，或由一言赏至百万。蜀方故我以征敛殆至匮竭，然蕃虏亦不敢入寇。”（引自《旧唐书-严武传》。）四、杜甫建议除名一皆代理县令和刺史，如其中确有颖悟麻豆 苏畅，上报皇上即是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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